我最亲爱的小姑娘：
你看，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今天，你五岁了。
从此在幼儿园的班级群里英语打卡时，你不用竖起四根小手指了，你只需伸出一只小手说道“I’m five years old”了。
仿佛是昨天，我还在朋友圈里发一张你萌萌的小照片，配文说：嗨，小娃娃，从此你是三岁小孩啦！一晃又是两年。
这两年里，我们换了城市，从南走到北，你在天气热的时候几乎可以吃掉一个肉夹馍，还偷偷喝两口冰峰，你在冬天的时候外出都会戴上小口罩。是的，我们回到了北方，跟你出生地感觉完全不同的城市。
你偶尔也会提及远在湘潭的对你可好的小敏阿姨，但更多的时候你会对那座小城的游乐场念念不忘。
三岁的时候我们外出，你会说，妈妈，我们坐着出租车，是不会一会就能开到湘潭了？四岁之后你渐渐明白了路途遥远，你会说：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坐火车去湘潭旅游？
我有时候很惊讶于小小的你对一个城市有如此的眷恋。我在想，妈妈真的不能再四处漂泊了。无论这里宜居与否，随遇而安吧。
这两年里你开始读了幼儿园，有了自己的新伙伴。每天回家你都很欢乐，你还是像小时那样活力无限，你会在奶奶床上无穷地蹦跶，你会站在沙发上，要求我站在一米开外的距离，然后突然猛扑过来扑在外怀里，你会突然跳到我的脖子上，你也会从跑步机的扶手那里一跃而下跳到爬行毯上。妈妈冒险精神倒是有一点，但运动细胞跟不上，可你完全就是一只无畏的小猴子。
你喜欢跟我说点悄悄话。早在半年前你就说，你的生日愿望是跟***结婚，然后跟他睡在一起。我问你，怎么睡呢，你说就是中午午休的时候老师把你们的小床挨在一起呀。哈！可是过了个暑假，你和那个小男生互动就没小班的时候那么多了，虽然我还是经常听到你提到他的名字。
那天你告诉我：“妈妈，我今年的愿望是不吃药不打针不抽血。那些sticker，棒棒糖什么的，我都有很多了！”
我说：“哦，那你的愿望就是祝愿自己身体健康吗。”
“哦哦，是的，妈妈！”
“妈妈除了生日的时候还有什么时候可以许愿？”
“新年的时候吧？或者流星出现的时候？”
“对对，就是流星出现的时候！”
“你怎么懂这么多？”
“是朵朵告诉我的！”
“妈妈，人们许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吗？”
“只要人们为了那个愿望去努力，通常就可以实现。比方说，你要保持身体健康。那么平常要多喝白开水，每晚早点睡觉，雾霾散去空气好的时候我们出去跑跑步，还有就是要穿合时宜的衣服，冬天要穿夏天的裙子，就很容易感冒哦。”
“那妈妈，大宝哥哥为啥不许这个愿望？”（大宝之前刚生病打针吃药了）
你太爱说话了，可是妈妈后来已经很少写好说了。我觉得你一下子长大了，说话有时候像个小大人，我在心里悄悄的疼惜，我的那个小小孩呢？
感恩节的时候，爸爸去的幼儿园参加活动，你回来用一个局外人的口吻对我说：今天去的好多都是妈妈。
你的画笔放不下，我给你重买了一组笔筒，咱俩摆放齐整收拾完毕之后，你淡淡地说：“这笔筒不错，妈妈记得给人家好评啊！”
龙应台说，孩子，你慢慢来。我想说，孩子，你慢慢长大。
你在每个月爸爸回来那几天词汇量爆棚，你语速很快，吐字清晰，像我一样说话有时候喜欢带个手势。走在路上，爸爸就逗你说“黑化肥发挥变成灰”，两三遍之后你就不会出错了。
你还会问出许多问题来，以前我答不上来，会带你去查绘本，或者去百度。现在我专门准备了个小本本记你的问题，但旧问题还未解答，新问题就再次涌来。
为了消耗你充沛的语言能量，我发起了个辩论赛，让你跟爸爸辩论，很多时候是通过视频。我记得你们的第一个辩题是：你作为正方，认为芒果好吃。爸爸则持相反的观点。
“我觉得芒果很好吃呀，因为很甜。”（很好，你摆出自己的观点并陈述了一个原因。）
“可是它没有棒棒糖甜。”爸爸说。
“虽然没有棒棒糖甜，可它是美味多汁的呀！”（你没有被爸爸牵着鼻子走，你从另外一个角度继续说芒果就是好吃。）
“可是它有时候会塞牙！”（爸爸说出有时候吃芒果的一个烦恼。）
“那你不会抠出来。”（你很机智地快速给出回应，只要味道美，其他不是事儿！）
然后作为主持人的妈妈把最佳辩手的称号给了你。
之所以在信件里啰嗦地写出来，妈妈实在是想纪念一下，你人生的第一场小小的辩论赛，你的辩题和辩词，你利落的表现。真的是给我们带来了欢乐和欣喜。
而且，小宝贝，你真的很犀利。那天美术老师说有个活动可以参加，只要拿着自己的一个作品拍个照上传就可以让亲朋好友投票了。然后我问你要参加不，你说想要赢得一个小口琴。然后你选定作品之后，我就开始给你拍照片，我不停地提醒你：
“嗨，不要绷着嘴！”
“嗨，笑一笑！”
“嗨，眼睛笑没了！自然点！”
然后你一脸认真地说：“妈妈，人家给我投票，是看我画画的好，还是看我照片拍的好？”
虽然在心里暗暗感慨小姑娘你好犀利，但作为一个圆滑的妈咪，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看你的作品啦，画的好最重要！但是如果我们照片拍的也很可爱，是不是更加分呢？”
我偶尔真的很好奇，你长大会做什么。你说你有三个梦想，第一个梦想是画家。这是你两岁多读米菲绘本时学着米菲许的一个小愿望吧，然后你就不曾更改。
偶尔兴趣班调课会有时间冲突，你总是会把画画放在第一位。你画了半年的酷玩，平常没事了你就在家随手画个简笔，现在经常是多毛怪或者小人，那天幼儿园的作业你还画了一本小书《公交车和小汽车》。
我就想起你两岁左右的时候，你开始学会了画封闭的线条，我一下班，你就咯噔噔跑过来（是的，你从小就可麻利）拉着我看你的画作。
我看一张白纸上画了若干个不规整的圆圈，你介绍道：“妈妈，这是小鱼，这是钱包，这是刀子，这是钥匙，这是帆船，这是茄子，这个是草莓！”哈哈，我当时好感动！
这半年，我发现你进步其实很大。比方当初误打误撞给你报了围棋班，妈咪的初衷只是希望你这只活泼的小猴子可以安静下来，可是你在家里下棋的时候棋道规范做的不够好。不仅如此，在棋路复杂之后，你容不得对方提子，更无法接受自己输掉，有阵子抗拒，不跟任何小朋友下棋。我和老师都煞费苦心地鼓励你，但有阵子真的有点艰难。
可到昨晚，你终于连着几次打败猪八戒，赢得棋局，即便在你输掉的时候，你也不再会哭鼻子。也许你还不了解妈妈说的“跟高手过招，自己会进步，还可以顺便学习对手的小本领。”但是你可以平稳地完成19路对弈，而且下棋时还会念叨着运用老师教给你的小本领。我真是欣慰许多了。
妈妈有时候尽可能的想多陪你，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除了临睡时讲睡前故事，泡脚时拉大锯扯大锯，多半都是让你打卡，让你作业，不小心还会吼你。
作为事后比你还难受的妈妈教了你一招，让你按暂停键。只要你两个小臂交叉，我就得停下来。这个特权随时都有。有个晚上，你大哭着不停地用小胳膊给我打叉，我余怒未消，但是分贝降了下来，最后终于不吭气了。
晚上躺下，又后悔的不行。我搂着你说：“宝贝，你知道吗？妈妈体内的五个情绪小人，怒怒最嚣张，它有时候跳出来，妈妈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就吼出来了。”
“妈妈，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乐乐，还有忧忧！”她说乐乐的时候我很欣慰，说到忧忧的时候我心里一紧。
“啊，怎么还有忧忧？”
“你的怒怒出来的时候，我的忧忧就出来了。”她接着说，“怒怒1，忧忧1，怒怒2，忧忧2，怒怒3，忧忧3，怒怒4，忧忧4，怒怒5，忧忧5.....”
你知道不，小娃娃，你说这些的时候妈妈多心疼。
然后我继续问你：“那乐乐什么时候出来？”
“然后我就跑去爷爷奶奶屋里玩，我的乐乐就出来啦！”
你经常在爷爷奶奶屋子当小老师，给你的爷爷男同学和奶奶女同学“上课”，你教唱歌，教舞蹈，教画画，还教数数字，爷爷奶奶真的好有耐心配合你，然后你还给你的男同学女同学奖励stiker，贴在他们的额头上，衣服上。
有时候，我也想像爷爷奶奶一样无比轻松的陪你玩，可是小朋友，我没法放任你的一切不管。但是也许我需要有更多有趣和合适的方法，可以减少我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我想到我们那天在谈论生日愿望的时候，你说有个愿望永远实现不了。
我惊讶地问你：是什么？
你说：“妈妈不对我发脾气！”
然后我又是一怔，准备跟你聊聊，你却忙着玩快快地跑走了。
然后又是临睡时我告诉你：“嗨，你今天说有个愿望永远实现不了，或许妈妈可以帮你。”
你没理我。
我继续说：“不过妈妈只是能帮你，还得靠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呢。”你似乎没有听进去，我也就没有继续啰嗦下去。
其实亲爱的小娃，你不知道，在上个月妈妈刚过了生日，我的其中一个愿望便是，学会管控自己的情绪。这大概是妈咪小时候就缺失的一课，很抱歉作为你最亲的人，我的表现总会唤出你的“忧忧”小人来。
好吧，妈咪今天就写这么多吧。这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信件，只是零散地记录了我们大概这半年的一些点滴。但是妈咪希望可以坚持这个小小的仪式感，也许这个生日信件可以写到你的18岁，或者更久一点。
宝贝，生日快乐！像往年一样，妈咪还是愿你健康快乐的成长！也愿妈妈不忘初心。
最爱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