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
“盔”是什么?《玉篇·皿部》:“盔,钵也。”俗称钵头。《集韵·平灰》:“盔,器盂盛物也。”指用陶瓷所制像瓦盆而略深的容器。将盔倒覆在头上便成了头盔。金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二:“着绫幡做甲,把钵盂做头盔戴着头上。”不过,这反而是特例。一般是“盔”作喻称,“头盔”是指用皮革、金属藤条等制作的盔形护头帽。
这种金属帽,现代比较高级,战士、消防人员头上都戴,叫“钢盔”。建筑工地施工者戴的安全帽都用藤条编制,可称“藤盔”。盔在古代很早就有见。商代的铜铠甲至今未见,但在安阳侯家庄遗址竟能见到140多顶虎头形青铜头盔。它们都是范铸,中间合缝处为脊棱,其左右、后部向下伸展,可护耳颈。顶部上竖铜管,以置缨饰。盔内表面不平,可见里边必衬裹巾。铁盔,今所见最早的是燕下都44号墓出土物,它用89片铁甲片编缀而成,全高26厘米,分七层编成。不过,与甲衣一样,先秦的头盔主要也是用皮革制成。
但必须注意,有其物而非其名。应该说,“头盔”、“盔甲”是唐代以后出现的口语词,在宋代以前的文献中未见,宋代以后也不多见。按照“头盔”去寻找古代的头盔,将一无所获。这种金属或皮革的护头帽,古代别有专称。
最早的专称是“胄”。“胄”在金文中本就是头盔的象形,现写作上“由”下“月”,是后来隶变所致。胄与称护身衣的“甲”常相配合,故二字也多相连用。《书·说命中》:“惟甲胄起戎。”《太平御览》卷三五六引崔鸿《前秦录》曰:“符坚……身贯甲胄、飞矢满身。”也可单用。《左传·僖公三十三年》:“(先轸)免胄入狄师、死焉。”先轸是秦晋殽之战立了大功的晋将,一怒之下逞勇入敌,因不戴胄而殒命。同年传文记秦师路过周王城北门称:“左右免胄而下。”指车上左右的人(一车三人)都下车脱胄,这是向长者、尊者表示礼敬的动作。
“胄”主要是见于先秦的头盔专称。而自战国铁器时代起,产生了铁质护头帽。当时也出现了一种铁质炊锅,它圆底、敛口、边缘翻卷,新护头帽很像这种铁炊锅,于是其就被称为“鍪”、“兜鍪”,后者也作“鞮鍪”、“兜牟”。“兜鍪”类是联绵词,是“头”的缓读,就像“髑髅”为“头”一样。《战国策·韩策一》:“当敌即斩坚,甲、盾、鞮鍪、铁幕……”鲍彪注:“鍪,兜鍪。”《淮南子氾论》:“古者有鍪而綣领以王天下矣。”高诱注:“鍪,头著兜鍪帽,言未知制冠也。”
上引《书·说命中》句孔传“甲,铠;胄,兜鍪也”,都是用汉代新名解释古名。《后汉书·袁绍传上》:“绍脱兜鍪抵地。”《东观汉记·马武传》:“(武)身被兜鍪、铠甲,持戟奔击。”《新五代史·杂传·李金全》:“晏球攻王都于中山,都选善射者登城射晏球,中兜牟。”宋辛弃疾《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词:“年少玩兜鍪,东南战未休。”此“兜鍪”用作士兵的代称。足见“兜鍪”已取代“胄”作为古代金属护头帽的通称。它不仅用于古代,还延用至现代。鲁迅《坟·文化偏至论》:“虽兜牟隐其面,威武若不可陵。”
由此想到,在现代汉语中,“头盔”、“兜鍪(牟)”是同义词,其区别是:前者所指范围大,战士、消防人员的钢盔,都可称之;而后者承古而来,只指士兵的金属护头帽。因此,今辞书解释古文献中各时代有关护头帽的词语时,其释语最好不用“头盔”,而用“兜鍪(牟)”。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中文系、汉语史研究中心)
(本文所配资料图片为江西出土的商代青铜胄)
- 上一篇：谚语的意思-农村耳熟能详的谚语，一半是是婚姻的开始，另一半反映人生
- 下一篇：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