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山》——直斥权臣振聋发聩

听惯了《关雎》、《蒹葭》的儿女缠绵，听久了《樛木》、《天保》的祝福祈愿、听厌了《草虫》、《采薇》的哀怨喟叹、听烦了《敝笱》、《株林》的无耻羞惭……《诗经》应该有一些怒吼的声音，这声音不是民风形式的《伐檀》、《硕鼠》，这声音应该是具备时空穿透力的对于国家、民族痛彻心扉的忧虑和呐喊。《节南山》正是这样一首振聋发聩的诗篇。

这首诗的作者是家父，不过这是作者的名字，他是西周末年东周初年的大夫，不是现在通常理解的某人的父亲。家父作为贵族士大夫，对于西周王朝末年的混乱、腐败和崩溃寝食难安，对于当朝统治者的无能、昏庸、占据高位却胡作非为无比愤慨。这首诗字字句句充满了嘲讽和叱责，今天读来仍然让人感到澎湃的激情和愤怒。

诗歌的开篇即是毫不留情的质问，“国既卒斩，何用不监”，你身居高位，“赫赫师尹，不平谓何”。人祸引来天灾，“天方荐瘥，丧乱弘多”，“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第四章的诗句言辞恳切，可谓诤言、忠言，“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这分明是在教导统治者，砥砺为民事必躬亲，禁绝裙带远离小人。“昊天不佣，降此鞠訩”，老天爷不公平啊，降下如此大祸；“不吊昊天，乱靡有定”，你这没有善意的上天啊，祸患从来都没有平定。

周王朝信奉天命，上天降罪一定是国有奸佞。然而，国人惶惶却找不到出路在哪里，“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当权者仍然不思悔改，“方茂尔恶，相尔矛矣”。人们很清楚，期待上天惩恶是不现实的，“昊天不平，我王不宁”。最终，愤怒的家父忍无可忍发出了强声，“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儒家经典《大学》在论述治国之道时就引用了这首诗：“《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这四句诗成为后世治国的反面典型，正充分体现了诗歌的分量所在。

即便是在今天，我们也应该时时对照《节南山》，反思所作所为所言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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