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41年(贞观十五年)正月的长安,仍然是最为寒冷的时节。这时候,除了传统的习俗过大年外,整个大唐还被文成公主即将远嫁吐蕃这个喜事儿笼罩着,长安街上所到之处都是一派灯红纸绿的喜庆气氛。
这个场景不能理解为作者是在文学描述上的臆想或构画。斯时,唐太宗李世民当着各国使者的面,将文成公主认作自己的女儿并诏告天下。太宗李世民还决定,文成公主于正月十五正式启程远嫁吐蕃。
李世民诏令天下后,文成公主即将远嫁吐蕃,唐王李世民精心的进行了嫁妆的准备。所准备的嫁妆也是历来公主出嫁陪送嫁妆最多的一次。因为在李世民看来,这是藏汉关系史上的一件大事,这将对吐蕃的社会文明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对此,藏文史书上也有记载,文成公主入藏携带有大批佛教经典及医学、工艺等方面的书籍,随行有六百名侍者,其中包括不少工艺技术人员,从而有力地推动了吐蕃的社会文明进步。
正是基于这些想法,考虑到由于当时的吐蕃文化相对落后,唐太宗为文成公主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当一应事宜都准备妥当之后的某一天,中书省官员告知吐蕃使者禄东赞和吐蕃副使恭顿说,太宗皇帝陛下要在含元殿接见禄东赞大相和副相恭顿。两位吐蕃特使一听,非常高兴,便随中书省官员一同来到了含元殿。接见时,吐蕃两位特使向皇上正式行了三拜九大叩首之礼,感谢天子陛下对吐蕃赞普的赐婚。
太宗说:“朕念吐蕃赞普一再求婚,并且特地派你们来谢罪,表示了诚心诚意,所以朕同意将文成公主出嫁给赞普。现在公主的嫁妆已经准备妥当,你们看是否满意?”
唐太宗李世民说着,便率领文武群臣一起,引禄东赞和恭顿查看了含元殿一张长条桌上展放的各种即将随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的嫁妆。内侍官一一报了展放物品的名称和数量。
展放的物品很多,大多都是帮助吐蕃发展生产、教化人民的书籍、经典,也有珍宝和丝绸等等。禄东赞和恭顿看了这些物品,再次代表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向太宗皇帝千恩万谢。这样,只等文成公主启程远嫁吐蕃的日子了。
汉族人的婚姻有一个众所周知的习俗,就是在将要结婚的当口哭嫁,以示对父母、亲人的不舍。婚期一天天的临近了,文成公主难免内心之中产生对家乡故土的留恋和不舍。
民间的哭嫁是在迎娶的当天进行的,而帝王家嫁女,公主们的哭嫁也与众不同的显得富于深情和漫长。自太宗诏告天下后,文成公主怀着对故土和亲人的不舍,常常是伤心的泪水不断。
正月初的一天,太宗李世民特意把公主叫到身边好言安慰,并告诉她此行远嫁吐蕃的意义。公主低头拜见父皇时,泪水更是雨珠般涟涟不断,太宗李世民安慰说:“孩子啊,你莫要哭,天下哪有一辈子不嫁的闺女啊?何况你家的夫婿是英勇神武的吐蕃赞普啊!”公主说,“父皇啊!你们把我嫁到万里之外的地方,从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亲人,想到这些,女儿怎能不难过呢?”
文成公主的感伤和对故土亲人的不舍,太宗李世民是考虑到了的,自诏令天下,将文成公主认作自己的女儿那一刻,他便和李道宗一样行使了一个父亲的责任。看着文成公主泪水涟涟的样子,李世民也不免爱痛,忙又劝说道:女儿别担心,虽然此去山高路远,父母怕你思念家乡,已经让工匠做了两面宝镜,一面是日镜,一面是月镜。日镜可以看到你的父皇、皇叔和皇兄;月镜可以看到你的皇母和你的姐妹。你只要把这两面镜子戴在身上,想念亲人的时候拿出来,在镜中就可以看到亲人了。
这就是藏汉民间关于唐太宗赐文成公主宝镜的故事。文成公主远嫁,她此去的担忧,藏文史料这样记载:唐帝名公主出嫁,公主奏曰:“远适他方,难与父母亲眷相见,而其地既无佛法,又罚世间受用,儿不欲往。”文成公主的不愿远嫁吐蕃,唐王李世民说,已经答应了人家,怎能食言。公主无奈,又像唐王李世民秉曰:“若必欲臣女往雪域吐蕃,则请父王赐我释迦牟尼佛像;为镇压藏土之凶暴神魔,降服恶山怪石之诸怨敌,请赐《告则五行图经》等星算之书;为欲凡有求者,皆能如愿得偿,请赐受用无尽之内库宝柜。”
文成公主这个出生在皇室宗亲的柔弱女子,就要肩负起藏汉团结的政治使命而远嫁吐蕃了。哭嫁的深情和持久,也许隐含着对自己远嫁吐蕃后命运的担忧。她了解了吐蕃的荒蛮和落后,因而,她希望嫁到吐蕃后,能够给青藏高原的人民带来富足和文化的繁荣。因此,他向太宗李世民请赐更多的能够帮助吐蕃发展的书籍、经典和能工巧匠。文成公主的这些请求,唐王李世民当即一一答应。
此后,经过数天的精心准备,文成公主终于要远嫁吐蕃了,临行之际。唐太宗向所有的对待婚嫁女的亲辈家属一样,千叮咛,万嘱咐。
文成公主肩负使命远嫁吐蕃,高原气候,在今天也是有很多人难以适应的。唐太宗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在安排李道宗做主婚使外,又致书吐谷浑河源王诺曷钵在河源建筑行馆, 待公主及随从人员西行吐蕃,在河源休整, 以适应高原地区的气候和生活习惯。
正月十五日,这一天是元宵节。传统的习俗,每年的这一天,人们都会盛装打扮,扶老携幼,欢天喜地涌向街头,逛庙会、看花灯、猜迷语,其乐融融。而这一年的这一天是文成公主婚嫁的日子,长安城的喜庆气氛就显得分外隆重。临行前唐太宗为禄东赞等吐蕃使臣安排了丰盛的宴会,为之饯行。启程之时,送亲队伍中,载着珠宝、绫罗、衣服、饰物、书籍等妆奁的马骡骆驼列成大队前行;专门配备的洁车载着释迦牟尼佛像和文成公主所乘的绣车以及一些侍婢、官属随从人员也各乘车马居中;在衣甲鲜明的卫队护卫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长安。朝中文武百官也到郊外欢送。
临别之时,太宗李世民再次叮嘱文成公主说,唐蕃结下姻亲,乃唐蕃友好,百姓之福,吾儿应当远瞻深识。
唐太宗李世民语重心长地教诲,藏文史料记载:“应教儿孙,读书习染善性,”“应求文思修,内惟正法是遵”。[1]
带着这种殷殷的嘱托,文成公主在主婚使李道宗所率领的送亲队伍的护送下,开始了漫长的入蕃之路。
西行吐蕃,要经历千里高原险途,其中的辛劳自不必说。路途虽然艰辛,但有浩浩荡荡的千人队伍护送,文成公主路途之上倒也并不寂寞。
一路上,吐蕃迎亲使团副使恭顿领军在前开道引路,李道宗与禄东赞时而殿后,时而居中与公主交谈。文成公主是一个多才之人,自幼习得琴棋书画。这番远嫁,他一路之上,读书、心情烦闷的时候,便抚琴而歌,李道宗也时常的前来陪同说话,他们每天就这样逶迤前行着。
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所经过的路线都是那里呢?当然,汉、藏史籍中关于文成公主的进藏路线都记载很少,但现有的说法有这么两种:一种说法是由北道经青海入蕃。一种说法认为由东道经西康入蕃。就这两种说法,也有史家经过分析认为,把两者结合起来更为可信。既由长安经陇道指青海,再经今天的玉树至西康入蕃。这种说法原因是,文成公主及唐蕃使团途径河源是没有问题的。史书中记载“筑馆于河源之国”[2],这里就应该是河源王(吐谷浑首领诺曷钵)受唐太宗李世民之命为文成公主修建行馆的所在了。
据此可以相信,文成公主当年是从长安出发,向西途经陇道、西宁、翻越日月山,沿着唐蕃丝绸之路进入吐蕃的。关于丝绸之路,它并不是唐代出现的奇迹,而是千百年来人们在生活实践和社会实践中相互往来、自然选择的结果,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在唐以前,关中通往河湟地区就已经存在着一条定型的大道。这条大道,不仅是中原地区与陇右诸郡县,特别是河湟地区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交往和联系的主要道路,而且还是中西文化交流的孔道。
唐蕃丝绸之路的产生是在西汉王朝张骞出使西域进行丝绸等贸易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到了隋朝,变得更加繁盛而闻名。现在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再次途经此路,使这条古道变得更加的生动而繁荣,更为值得称道的,文成公主和送亲队伍的一路走过。这一路上,却留下了数不胜数的美丽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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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五世达赖:《西藏王臣记》刘立千译本,西藏人民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21页。
[2] 王忠:《新唐书吐蕃传笺证》,科学出版社1958年9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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