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伏枥志千里的意思_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志

03

于是，再读《龟虽寿》。

挥剑成歌、横槊赋诗、一生戎马的豪情岁月冼炼中，曹操老了。曹操此时已经雄踞北方，但国事繁巨、南征北战仍构成他全部的生活。53岁的曹操，他要南下征讨荆、吴了。像以往一样，每遇大的征战曹操都会给自己熬制一碗浓烈的鸡汤。公元208年初，曹操平乌桓叛乱，慨然而歌：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后人遂将《龟虽寿》誉为老年人的千古第一励志之作。

但，此时曹操真的意气风发豪情满怀么？

杀伐的血腥，军旅的颠沛，真的是一个老年人乐而不疲的追求么？

这首慨然之歌或者是群狼环伺下，无奈的精神鸦片吞食！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开篇即写生命之竟，叹躯体化为土灰，这不是为诗歌奠下悲哀的基调么？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又写已然伏于枥的老马，还存千里之志。志向远大则远大矣，但不是空怀了一腔热血么？

一如暮年英雄，尚能饭否？

有足足的壮心又能怎么样呢？

报国有壮心，杀贼无余力，这能是豪情？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人寿命长短，当然不完全取决于上天，但最终能逃脱天命么？

调养身心，可以益寿延年。晚年的曹操可是在享养怡之福么？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是幸运的欢歌，还是凄凉的咏叹？

04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许，我的小家子气格局怎配得上去揣测一个功高盖世的超常之人的心态呢？可笑：我竟以一个千古英雄的心境，做我的心态支撑。

大多人认为《龟虽寿》“抒发了诗人不甘衰老、不信天命、奋斗不息、对伟大理想的追求永不停止的壮志豪情。”这当然没毛病。但，无论曹操的诗文如何气魄雄伟，那其中慷慨悲凉的之味，是凡人可感，举世公认的。比如：《观沧海》中的“秋风萧瑟”；《短歌行》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蒿里行》说“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苦寒行》里更强调“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如这，过份强调《龟虽寿》的积极正面，也是一种扭曲吧。毕竟，他已经深知自己“暮年”喽。

当然，以现代人的寿命，五十岁便谈暮年，确是早了些。但我已过的人生无论是勤勤恳恳还是苟苟蝇蝇，都应该知道地“天命，只可知其不可知。”更何况54岁的曹操呢？以其壮烈人生，一世豪情，千秋伟名的曹操面对落幕人生，应该愈发觉得“慨当以慷，忧思难忘”，“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才是主导心态吧。“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大多将死之人已经没什么可算计的了，说的话大多流露真情真意。所以，《龟虽寿》一定是深隐了一曲将死的无可奈何的哀歌的。

05

常人多以老之将至，乐而忘忧，才是养怡之福，才是养生之道。我也是常人，故应该追求生命大河“流得平稳”，平静入海，“毫无痛苦地摆脱了自身的存在”。可是我的不安份，究竟是因为有一颗不老的勇敢的心，还是依然陷于“狭窄的两岸之间”只好“热烈地冲过巨石”呢？

人这一生得有怎样的“幸甚至哉”，才能够“歌以咏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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