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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马成语-一洗万古凡马空——中国历代鞍马画的发展与演变

作者:车型网
日期:2020-08-14 04:5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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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曾经是人类最亲密的伙伴,也是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缩影。在远古时代,马是先民敬崇的神灵,与龙图腾的关系非常密切。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龙马”,将马与龙合而为一,是一种形状像龙、出没于波涛的骏马。所以,人们又将骏马称为“龙驹”。这些对“龙马”的美丽解读,寓意勇于进取、志在腾飞的中华民族之魂。


中国画以马为题材由来已久。远在三四千前的青铜时代,我国北方地区就出现了描绘远古先民骑马狩猎的岩画。春秋时期,韩非子发出了“画犬马最难”的感叹:“夫犬马人所知也,旦暮罄于前,不可类也”。


《洛神赋图》局部


在洋洋大观的古代卷轴画中,传为东晋顾恺之(约346-407)所作的《洛神赋图》,是最早的画马杰作。这幅以曹植《洛神赋》为蓝本创作的长卷,以浪漫主义手法描绘曹植与洛水女神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尽管其主要内容属于人物画范畴,但首尾两段所画之马,堪称中国鞍马画的不朽经典。起首一段,写曹植从洛阳东归封地,途经洛水之滨,停车歇息,与洛神邂逅。但画家不绘“车辚辚,马萧萧”的行旅盛况,却着意刻画三匹不同姿态的疲惫之马。其中两匹白马刚刚卸套,或天性使然,就地滚尘,或欲解饥渴,俯首啃草;另一匹棕马尚戴着笼头,正在引颈回望。卷末一段,共绘八骑,其中四骑为曹植乘驾,不待扬鞭,昂首奋蹄;前后左右,又各有侍从单骑护卫,神态各异,栩栩如生。顾恺之精于绘画,才情非凡,曾有“才绝、画绝、痴绝”之誉。其笔下的人物,自云“传神写照,尽在阿堵中”;而所画鞍马,从汉代画像石中汲取精髓,“运思精微,襟灵莫测”,“意存笔先,画尽意在”,堪与人物画“并驾齐驱”,为唐代鞍马画的傲世独立,奠定了坚实的艺术基础。


《洛神赋图》局部


唐代,以“马背坐天下”的李世民,对与自己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六匹坐骑感怀尤深,诏令大画家阎立本为它们精心绘像,以浮雕镌刻于昭陵,以志永念。自此,马的地位崇隆,朝野上下,咏马、画马之风日盛,鞍马成为独立于人物画之外又一绘画科目。举凡调马、试马、饮马、相马、舞马、赛马、牧马、遛马等种种生态,无不成为画家笔下的精彩,呈现一派名家辈出、佳作纷呈、万马奔腾的生动局面。在诸多画马名家中,以曹霸、陈闳、韩干、韦偃最为出色。遗憾的是,曹、陈两人没有留下真迹,人们只能从相关史载或传世诗歌中去解读。然四人之中,又首推韩干。韩干出身低微,少时曾为酒肆雇工。王维慧眼识珠,资助其学画,十年而艺成,被召为“供奉”。唐玄宗曾令其向宫中画马大师陈闳学习,然韩干却经常出入马厩,所画之马与陈闳殊异,不守成规,独步古今。玄宗追问其因,乃奏曰:“臣自有师,陛下内厩之马,皆臣之师也。”


韩干《牧马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韩干《牧马图》,写黑、白两骏,并辔而行。一奚官身高马大,满腮胡须,手执缰绳骑于白马之上,精神饱满,气度雍容。两马威武雄壮,神韵非凡,尽显“唐马”风采。画面左侧有宋徽宗赵佶“韩干真迹,丁亥御笔”题款。图中人物、鞍马,用富有弹性的铁线描勾绘,纤细遒劲,于凝重中显畅达,细致中透浑穆,形神兼备,呼之欲出。白马用笔轻捷淡雅,若隐若现,与绢帛融为一色,唯见明眸灵动之妙;黑马用墨浓重,配以红缨、锦鞍,更显风神飞扬、八面威风。两骏对比强烈,虚实相生,大大增强下画面的视觉魅力。


韦偃画鞍马,首创点簇法,用笔跳跃,点簇而成马群。其《放牧图》画人140有余,画马1200多匹,姿态各异,宛然如真,曲尽其妙。其所画之马,用笔劲健,骏尾可数,如颜鲁公书法,又得“画马如画松”之赞。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双骑图》,传为韦偃之作。画一白一棕两匹快马,你追我赶,奋勇向前。二骑手在马上回首张望,神态紧张。是赛马竞技,抑或后有追兵?令观者浮想联翩。图中人马,布局巧妙,或藏或露,相互掩映;棕马前腿跃起,白马后蹄腾空,给人以雄风四起、瞬息万里之感。


《双骑图》


如果说“唐马”的雄健风神体现了大唐盛世的时代特色,那么宋元鞍马的审美情趣,则转为崇尚阴柔之美。这一时期的画马大家,有北宋李公麟、南宋龚开,元代赵孟頫、任仁发、赵雍等。李公麟(1049一1106),字伯时,号龙眠居士。其代表作《五马图》,以白描手法写五匹西域进贡的名马。每匹马前,各有一名奚官牵引,前三人为胡人模样,后二人汉人装束。五马毛色不一,姿态各异,驯养有素,寓动于静,温顺中蕴藏机灵。前四匹马后有宋黄庭坚笺记,谓马之年龄、进贡时间、马名、收于何厩等,并跋称为李伯时(公麟)所作,依次为“凤头骢”“锦膊骢”“好头赤”“照夜白”。唯独最后一匹未载其名。据乾隆皇帝御题,此马应是“满川花”,这位书画皇帝还饶有兴趣地写下了一通议论。李公麟画马,以立意为先,“淡毫清墨”,于用笔的刚柔、粗组、浓淡、长短、快慢之中,含蓄地表现马的神韵,“不施丹青,而光彩动人”。苏轼曾赞其曰:“龙眠胸中有千驷,不惟画肉兼画骨。”


《五马图》之一


辽宁省博物馆藏北宋佚名《神骏图》,因其前隔水绫绢残存旧题金楷“韩干神骏图”字样,在较长时间内多以此为据,以为是唐代韩干之作,但经近人考证,其画法及造型特点,更接近北宋画风。此卷画东晋高僧支遁爱马的故事:有人送给支遁50两黄金和一匹良马,他把黄金送人,而将马留下,好养马而又不骑乘,被人讥笑,他却说“爱其神骏之性”。画面上,一散发童子洗马归来,马蹄踏波,浪花飞溅,奔马神采飞扬,流露出见到主人的昂奋;而不远处坐在石桌上谈笑的主人和宾客,听到马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那前倾的坐姿和关注的神情,被描绘得生动有致,妙不可言。在构图上,画家将重心置于图卷右侧,左边以勾水法大面积画水,不仅具有碧波粼粼的装饰意味,而且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


《神骏图》


日本大阪市立博物馆藏《骏骨图》,以其构思新颖、笔墨精妙在历代鞍马画中享有盛誉。作者龚开(1222-1304),画马师曹霸、韩干,得神骏之意。然其不落窠臼,独辟蹊径,画风潇洒粗放,意境深沉悠远,被誉为“写意画马第一人”。此图写一瘦马,脊骨,肋骨历历可数,伸颈俯首,似老骥伏枥之状;鬃毛稀疏,马尼飘摆,有秋风萧瑟之感。然其不屈的眼神中,蕴藏着当年驰骋疆场的雄风。画家在卷后题诗日:“一从云雾降天关,空尽先朝十二闲。今日有谁怜瘦骨,夕阳沙岸影如山。”这位曾任两淮制置可监、宋亡后隐居不任的文人画家,以深沉的寓意,倾诉自己的落寞心绪,寄托了对祖国和人民的深厚感情。


《骏骨图》


元代艺术大师赵孟頫(1254-1322),诗、书、画皆有奇才,对画鞍马更是情有独钟,视野广阔,形式多样,不拘一格,工笔、写意兼擅,水墨、重彩并美。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调良图》,即是其水墨鞍马中的佳构。此图写一奚官在朔风中驯调良马的情景:恶劣的天气,令骏马止步不前,低头喘息,不肯顺从;奚官恪尽职守,回首望马,迎着凛冽寒风认真调教。画家写人、马毛发飘举,奚官以袖挡风,细致入微,生动精妙,极富生活的真实之美。后人赞曰:“赵子奇才似天马,顷刻飞龙生笔下”,“蹄势经鞭秋跌荡,鬃毛出跣风萧洒”。更有意思的是,赵氏乃画马世家,其子赵雍、赵奕,其孙赵麟,都是画马高手。北京故宫博物院藏赵雍《挟弹游骑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赵麟《相马图》等,继承家学渊源,深得唐人遗风。《相马图》写一匹良马正在低头吃草,坐在古树下的相马者关注着它的声色、动静,艺术地再现了春秋时代伯乐善识千里马的故事。画面上,虬枝盘曲,如龙舞云天;藤蔓缠垂,蕴古意悠悠。画家将人马置于下方,上端大片留白,以充裕的空间,展示了元末明初鞍马画诗、书、画、印相结合的新风尚。


《调良图》


明清以来,随着社会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马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有所降低,鞍马画整体出现衰落之势,但作为中国画的传统题材之一,仍然受到人们的关注。明代张龙章、仇英,清代郎世宁、钱沣、华嵒,现代徐悲鸿等,为适应时代的审美需求,在创作方法和绘画技巧上进行了改革和创新。


赵麟《相马图》局部


张龙章的《穆王骏骑图》,以历史题材入画,描绘周穆王与其爱骏的故事。传说穆王蓄养的八匹骏马,各有美名,度水登山,如履平地,能日行万里。穆王曾御驾西征,抵达昆仑之丘:与西王母会于瑶池,宴乐酬答,诗歌相和。画家以穆王在溪边放马、遛马的情景,表现天子爱马雅兴,让神话回归现实。画面上,一树梅花,三五岸柳,透露初春气息;两匹骏马,势态悠闲,天趣盎然。红衣人物在马匹及环境的浓重色调烘托下,显得格外亮丽醒目。此图布局沉稳,用笔遒劲洒脱,设色古雅,格调清新,不失为雅俗共赏之佳作。


郎世宁《神骏图》


清代宫廷画家郎世宁(1688-1766),是康、雍、乾三朝最著名的画马天才。他在50余年的宫廷绘画生涯中,以中国传统工笔画的技巧,结合西洋画焦点透视的构图方法,注重光影,精于写生,创造了鞍马画的新体画风,展现了“中西合璧”的迷人魅力。郎氏的鞍马画经典之作,有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百骏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八骏图》,以及广东省博物馆藏《佶闲骝马图》等。后者为纵203.5厘米、横161厘米的巨制佳构,所画名骥、棕白相间,奇丽逼真,栩栩如生,尽善尽美地展示了皇家御马的风采。据图中御制诗记载,此骏奔跑迅速,吃苦耐劳,德力双馨,曾在几次皇家猎苑中初露锋芒,深得乾隆宝爱。画面以两棵巨松为背景,以中国画的笔墨情趣,摄取骏马的瞬间风神,聚焦集中,形象十分突出,体现了高超的构图能力和写实功夫。


郎世宁《八骏图》


上海博物馆藏《秋浦并辔图》,是华喦(1682-1756)少见的画马佳作。这位扬州画派之佼佼者,不仅以小写意花鸟画饮誉海内外,其鞍马画亦脱去时习,别出心裁。此图写文人策马寻诗、流连山水风光的雅趣。画面上,远山如黛,近水似镜,悬崖笔立,古树横空,一派薄雾缭绕的秋日景象。湖岸,两骑并辔而行,一人白衣棕马,另一人红衣白马,前后呼应,谈笑风生。其题画诗云:“溪喉咽石声尤冷,山面涂云色更苍。并辔寻诗黄叶浦,马蹄馺馺入斜阳。”画家笔下的人物、鞍马,兼工带写,清韵秀逸,格调清新,趣味隽永,简率而不失其真,清淡而不失其雅。最值得称道的是,作者善于发挥自己的技巧优势,将人物、鞍马融于山水胜景之中,令观者沉醉于优美怡人的诗情画意,产生“何处有山如此图,移家欲向山中行”的畅想。


《秋浦并辔图》


鞍马画发展到了现代,绘画语言与艺术风格逐渐呈多元化趋势。以徐悲鸿(1895一1953)为代表的开拓者,将西方绘画的技法和中国大写意画风巧妙融合,创造了一个前无古人、别开生面的发展空间,不仅丰富了中国鞍马画的表现技巧,而且为这一古老艺术注人新的审美活力和时代精神。悲鸿画马,无论单匹还是群马,站立还是奔驰,总是令人精神振奋,豪情勃发。尤其是抗日战争年代的作品,都是乘兴挥毫,浑厚、淋漓、奔放,寄托了他对祖国、民族的期望,渗透了一片赤子之情。浙江博物馆藏《饮马图》,以泼墨、泼彩并用之法,写骏马在河边饮水的情景,气韵生动,变化有致,将中西画法揉合得天衣无缝、生机勃勃,而又充满情趣。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当年杜甫在《丹青引》中赞扬曹霸画马的名句,用以评价悲鸿笔下之马,亦可谓恰到好处。


文:贾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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