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越大,梦想越小。如果我今年是22岁,刚刚大学毕业,你问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我大概会说,我有个非常大的、如何让这个社会和国家变得更好的梦，这是我的中国梦。
但是,这么多年走下来,其实梦越来越小。这并不是因为对人生越来越悲观,而是,我所亲历的20世纪后半叶到21世纪初这一段人类的大历史,有一些比较大的梦,你看着它一个一个被实现。
你看都是小小的个人的梦。可是老实说,这是因为那个很大的梦的实现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你空间,让你有那种奢侈的自由去做一个人的小小的梦。
其中一位老兵，他是台东的原住民,17岁的时候糊里糊涂以为要去读书,结果发现变成国军了,糊里糊涂到了高雄港,一看一条大船在那,就被押着上了船。这艘船就直接被送到山东的战场去打仗。打了没多久,他被俘虏,又变成军人了,一直到1990年代,才获准回家。60年的人生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他们跟我说行军半天就回家,结果走着走着到了海港,看到一艘大船”,他希望时光倒退到他走在上船的绳梯的那一刻,不是让他上船,而是让他倒退走下船回家。
这是他的梦,也是一个破碎的梦。这让人很伤感,当一个国之大梦破碎的时候,有太多太多人民自己的小梦也是被肢解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