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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现代白话文小说_狂人日记第一篇白话小说

作者:车型网
日期:2023-02-11 02: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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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白话小说?

《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白话小说?

我们的教课书一直告诉我们,《狂人日记》是鲁迅创作的第一个短篇白话日记体小说,也是中国第一部现代白话文小说,写于1918年4月。该文首发于1918年5月15日4卷5号的《新青年》月刊。《狂人日记》在中国现代文学史和中国现代文化史上都具有跨时代的意义。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它奠定了中国现代小说(文学)创作的基础;它的深切的思想是中国现代启蒙主义的高度概括。其在形式和思想方面都深刻影响了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和中国思想史。

然而中国历史上最早发表的白话小说却不是《狂人日记》,而是陈衡哲的《一日》。

《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白话小说?

陈衡哲(1890—1976),笔名莎菲(SophiaH.Z.Chen),祖籍湖南衡山,出生在江苏武进县。祖父陈梅村是清朝进士,曾任翰林院庶吉士。父陈韬以诗文名世,亦曾为官,母庄曜孚擅画。兄妹五人中,陈衡哲行二,三妹陈衡粹是著名戏剧家余上沅的夫人。

1903年冬,13岁的陈衡哲进女子中西医学堂读书, 1908年1月,陈衡哲以第一名的成绩从预科班毕业。1911年进入上海爱国女校,1914年考入清华学堂留学生班,成为公费留美的女大学生之一。留美期间,先在纽约瓦沙女子大学攻读西洋史,兼修西洋文学,1918年获学士学位,后进芝加哥大学继续深造,1920年获硕士学位。1920年,在胡适力荐下,蔡元培邀陈衡哲到北大当教授,主讲西洋史和英文,当年夏天,陈衡哲回国,秋天与任鸿隽(中国近代科学的奠基人之一 )结婚。

《一日》是陈衡哲在美留学时的作品,1917年发表在《留美学生季报》上。

一日

陈衡哲

这篇写的是美国女子大学的新生,在寄宿舍中一日间的琐屑生活情形。它即无结构,亦无目的,所以只能算是一种白描,不能算为小说。但它的描写是很忠诚的,又因为它是我初次的人情描写,所以觉得应该把它保存起来。

早 晨

当!当!当!当!七下钟了。

亚娜在床上欠伸说,“贝田,这是几点钟?”

贝田模糊说道,“呀。你听见打钟吗?”

亚娜沉沉睡去,不答。

贝田亦睡去。

当!七下半钟。

贝田亚娜仍不醒。

钟指七下五十分。

亚娜惊醒。(看表)“阿呀,只有十分钟了。”

自床上跳起,推贝田说,“快点醒来。早饭钟已经打过半天了。”

贝田不答。反身向壁而睡。

亚娜匆匆梳洗,飞奔下楼。餐室中侍者方欲关门,亚娜闪入。

亚娜走至一桌,桌间已坐有七八人。亚娜坐下说,“此地有多余的早饭吗?”

玛及:“我晓得必定有人要来迟。所以预先多吩咐了一分早饭地此。现在就请你享用罢。”

对别一学生:“后来怎样呢?”

亚娜:“哦,幼尼司,又有新闻了。请你现在再从头讲起好吗?”

幼尼司:“可以。昨晚有一个寄宿校外的新生来校看她的朋友。到了十点钟,还没有回去。她的房主人着了急,就打电话给监舍长。并且说她的朋友是仿佛住在莱孟院的。不过不晓得她的名字叫什么。监舍长听了,就立刻到莱孟院去,同了莱孟院的监舍,到每一个学生房中去问,‘你今晚有客人住在此么?’”

爱米立大笑。“有趣。有趣。后来怎样呢?”

幼尼司:“他们找了一点钟,惊扰了一百多人的好梦,仍旧找不出这个新生来。监舍长于是又差了无数的更夫到乡下去找。又哪里找得到呢?可怜监舍长因此着急得一夜没有睡觉。??你们试猜这个学生到底在哪里。??她今天早晨平平安安地从佳斯令院回家去吃早饭了。”

学生大笑。

玛及:“本来监舍长也过分大惊小怪了。难道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还不晓得保护自己吗?”

幼尼司:“这个不要怪她。上月间有两个上级生到乡下去走路,险险的被匪人追到哩。”

亚娜:“这个新生晓得这事吗?”

幼尼司:“晓得。——她当心,要好好的受罚哩。” 亚娜:“现在什么时候了?

玛及:(看表):八点十分钟。

亚娜:“请你们恕我失陪。我还有一篇论文要尽这十分钟中去做起来。”

学校教室

钟指八下二十分,学生陆续至。 八下三十分,教师入。

梅丽走至教师前。“米儿博士,我昨晚头痛,未曾预备今日的功课。”

米儿:“好好。”对众学生:“现在请你们写十五分钟。题曰‘以卢棱或孟德斯鸠或福禄特尔的口吻,评论法国第二次的宪法’。”

全堂悄寂。

十五分钟已过。

米儿:“请你们停写。”对梅丽:“巴德女士,请你明天把这个答句写出来,交给我罢。”对众学生:“你们的卷子可以不必交进。现在且请卡儿女士将她的答句读出来大家评论好了。”

全堂学生彼此相视微笑,若曰“白吃惊。”

梅丽面色懊丧,若曰“吃亏吃亏。”

午刻

贝田走至一校店。购得糖食一包,且食且至图书馆。适梅丽自图书馆出,值贝田。

梅丽:“贝田,你又要不吃饭在此读书吗?”

贝田:“中饭?我早饭还没有吃哩。下午的功课一点也没有预备,哪里有什么功夫吃饭呀。”

梅丽:“当心,你要生病。”

贝田:“我倒情愿生病,那时我就可以到病院里去好好的睡觉了。”

图书馆中钟打十二下半。学生陆续散去。贝田独不出。

下午(一)

钟指四下五十分。玛及走回室中,把书抛在床上说“谢天谢地,一天又过去了。”

闻叩门声。

玛及:“请进来。”

贝田走进。“玛及,你有什么点心吗?我要饿死了。”

玛及笑。“又来讨饭了。苹果可以吗?还是要橘子呢?”

贝田:“两个都要。”

贝田且吃且说。“玛及,我想大学中的生活真苦,我今早接到妈妈的信,她说明晚家中又要开跳舞会了。玛及,你想想他们在家中那样的快乐,我却在此冻得饿得要死,这可称得公平吗?”

玛及:“可不是吗?我昨晚对一个上级学生说,‘到底读书有什么好处呢?’她说,‘你刚才到大学来,功课严重,自然觉得很苦。慢慢地你就喜欢它了。’她又拉长民面孔说,‘玛及,我们有了机会,不晓得享用,真是可惜。你没有看见此地的中国学生吗?她们离家去国来到此地,却是为着什么呢?’我说??”

贝田:“请你恕我打断你的说话。不过我想真真希奇,怎样有人肯离了家乡,到外国读书呢?我可万万不能的。”

玛及:“不但如此,他们连夏间也不能回去哩。”

贝田倒身床上。“天呀!”

下午(二)

贝田去了。玛及忙挂一牌在门上说,“忙请勿扰。”匆匆摊书诵读。

闻叩门声。

玛及(蹙额):“请进来。”

侍婢走进:“亚当女士,教务长打电话来请你立刻就去。”

玛及(面色转白,对侍婢):“晓得了,谢谢。”

玛及走出,值幼尼司。

幼尼司:“玛及,你来得恰好,我正要来找你去滑冰哩。”

玛及:“滑冰。——”

幼尼司:“什么?”

玛及:“教务长传我去哩。”

幼尼司(伸舌):“好险好险,我望我没事。”

玛及:“谢谢。”匆匆出。

下午(三)

玛及自教务长处回来,和一上级生同行,且说,“几乎把我吓死。”

上级生:“到底她叫你去做什么?”

玛及:“他说贝田的功课太不好,若是她向来很用功的,倒还可以原谅她,再给她些机会。现在她又笨,又不用功,所以要把她退出去了。”

上级生:“她做什么不叫贝田自己去,倒叫你去呢?”

玛及(耸肩):“我不知道。”

上级生:“你的功课又怎样?”

玛及不语。

上级生:“这有什么要紧?”

玛及:“她说。??她说,我的功课比贝田的要算好些,她再给我四个礼拜的机会,看有进步,我就可以留在此间了。”

上级生:“哦,我懂得了。”

玛及:“什么?”

上级生:“没有什么。我说教务长倒很注意你的功课哩!”

晚上(一)

钟指六下半。学生陆续自餐室中走出。

爱米立走近一个中国学生张女士前说,“你肯同我跳舞吗?”

张:“很情愿。不过我跳舞得不好。”

爱米立:“你们在中国也跳舞吗?”

张:“不。”

爱米立:“希奇,希奇!那么你们闲空的时候做些什么呢?——你喜欢美国吗——你想家吗?”

张女士未及答,学生渐渐聚近,围住张女士,成一半圈。

贝田:“你们在家吃些什么?有鸡蛋么?”

张:“有。”

玛及:“那么你们一定也有鸡了,希奇希奇!”

梅丽:“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姑母在中国传教,你认得她吗?”

路斯:“我昨晚读一本书,讲的是中国的风俗,说中国人喜欢吃死老鼠。可是真的?”

幼尼司:“中国的房子是怎样的?也有桌子吗?我听见人说中国人吃饭,睡觉,读书,写字,都在地上的确吗?”

亚娜:“你有哥哥在美国吗?我的哥哥认得一个姓张的中国学生,这不消说一定是你的哥哥了。”

张女士一一回答。

爱米立:“你不讨厌我们问你说话?”

张:“一点也不。”

爱米立:“请你教我几句中国说话,好吗?”

张:“很好。比如你见了人,你就说,‘侬好拉否?’”

爱米立:“这个很容易,‘侬豪拉否’。还有呢?”

张:“他就说,‘蛮好,谢谢侬’。”

爱米立:“‘妹豪,茶茶侬’,对吗?” 张笑:“差不多了。”

爱米立跳起,高声说:“我会说中国话了,你们听哪,‘侬豪拉妹豪茶茶侬’。”

当!当!当!六下五十分。

梅丽:“我好不巴望他下雨,我们就可以不去做礼拜了。”

学生鱼贯入礼拜堂。

晚上(二)

贝田独居一室,抱头读书。 闻叩门声。

贝田:“请进来。”

丽莲走进。“贝田,你的青年会捐款还没有交清。今天是收款的末日了,请你交给我罢。”

叩门声。

贝田:“请进来。”

幼尼司走进:“贝田,??(见丽莲),哦,对不住。我不晓得你有客人在此。隔一会再见罢。”

贝田:“我立刻就来——你们可不要先把它吃光呵!”

幼尼司去。

贝田:“丽莲,我今晚实在没有钱。明天妈妈就要寄汇票来了,请你??”

叩门声。

贝田:“请进来。”

丽莲:“那么请你一定把款子预备好,我明晚来罢。”

迦因走进。

丽莲去。

迦因:“这是威伦女士吗?(威伦是贝田的姓。校中习惯,对于不甚相识的人,即称姓及女士。)威伦女士,你上月间想已听过法国佩打先生演讲法国的战地病院了。现在我就代这个病院募捐。你是热心的人,一定肯帮助那可怜的伤兵的。”出捐簿:“多少随意。”

贝田看捐簿,捐数自半元起至五十元止。贝田写“二元”。迦因:“谢谢你。下月请把款子预备好。我另叫人来收取。——晚安。”

贝田:“晚安。”倒身椅中:“我婀娜头痛呵。我立刻要到病院去了。——退出就退出罢,——这样的烦扰,就是要读书又怎样能够呢。”

晚上(三)

海伦素生亚德三上级生聚谈于一室。

海伦:“你们晓得爱玛已经定期在下礼拜六放洋吗?”

素生:“什么?——她真的要到法国去吗?”

海伦:“自然真的。明晚她的好友还要在华纳旅馆中替她饯行哩,——我想她的运气真好。”

亚德:“什么运气。你可晓得到战壕中间去做看护妇。并不是顽意的事。”

素生:“她的功课又怎样?”

海伦:“她横竖不过去年半。况且她人很聪明。所以教务长特别的给她半年假期。只要她慢慢地在夏间补起就是了。”

亚德:“说起功课,又令我想起我那个宝贝表妹了。这人我也拿她没办法。今天教务长告诉我,她已经写信给她的母亲,叫她事领她回去。我受了她母亲的委托,心中倒很有点过意不去。”

素生:“你不是说贝田威伦吗?这人本来有什么脑子。不过教务长有时却也过分,我听说今年被退出的学生,单单新生,已有三十多人哩。”

亚德:“不但如此。??”

窗外人声嘈杂。“请马克出来!”“我们要马克出来!”(按马克为素生的绰号。校俗以有绰号为能博众爱之证。)

海伦:“哦,马克,我还没有恭喜你哩!”

亚德:“什么?”

海伦:“你还不晓得马克已经被举为我们的级长吗?”对素生:“现在快点去受人家的‘梭伦南丹’罢。”(按“梭伦南丹”,英文原名曰“Serenade”,即夜间在窗下唱歌颂羡其人之谓;以吾国无是俗,故但译其音。)

素生探首窗外。窗外歌声大作。亚德海伦亦探首窗外,助素生拍掌答谢。须臾歌止,学生移队北向,再歌贺她们本级中的新级长。(按校俗第一三年二级曰“姊妹级”,第二四年级亦然。有大事,学生恒以“姊妹级”分为二群。故此次素生被举为第四年级级长,第二年级生遂先至歌贺,然后再及其本级。)

亚德:“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与你们道晚安罢。”

海伦:“我也应该去了。”

亚德才出门,又回头笑说,“我巴望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的安睡一晚,不要再被那火钟从床上出去了。”

海伦:“可不是吗?我见了这个‘火操’实在头痛,我想与其常常吃这样的苦,倒还不如真的被火烧死好了。”

素生笑:“今晚法表降至零度下十八度,她们应该也有点慈悲心,不至于再叫我们到院子里去受冻罢——我保你们今晚没事,好好的去睡觉罢!”

当!当!当!十下钟。

全校静寂无声。但见玛及室中灯火光明,玛及尚在伏案作她的算学难题。

《一日》的思想深度确实远不如《狂人日记》,影响力也差远了,但它确实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公开发表的白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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