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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解析详细_

作者:车型网
日期:2023-02-13 23: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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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的医学解读

以医学视角解读《狂人日记》。

文/图:黄忠顺

1918年5月,《新青年》第四卷第五号发表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今年是它的百年诞辰。这里以挑刺的眼,作一小文,聊以纪念。

弗洛伊德学说的影响

挑刺的眼,落在《狂人日记》的文言小序上: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迫害狂”之类。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间亦有略具联络者,今撮录一篇,以供医家研究。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至于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

如今学界关于《狂人日记》文言小序的关注多在“狂人”的归属,病愈“赴某地候补”一句将启蒙复杂化。笔者关注的是“日记”的意义认定——“以供医家研究”。

从医学上说,“狂人”的“日记”具有医学研究价值,这一观念有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知识基础。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正是建立在对精神病人非理性意识充分倾听的基础之上。在弗洛伊德之前,精神病人的疯话并无价值,不仅遭遇人们的无视、否定、避之不及,也是医生要采用镇静剂给予压制的;但弗洛伊德在他的私人诊所里不仅耐心、持续地追踪倾听,而且还发明了“自由联想”的方法和“聚精会神”的技术,让精神病人不受理性干预地回忆与言说。弗洛伊德通过对这些精神病话语的探究,发现了人的无意识精神活动及其运作方式,揭示了人的表面动机背后的非理性力量,而且治愈了一些精神病患者,从而改变了这个世界关于“疯言疯语”的价值观——不是正常人,恰恰是疯子的话里藏有根本的真相和真理。

有医学背景的鲁迅对精神病颇有兴趣,1909年出版的《域外小说集》中,他仅译三篇,就有一篇是写精神病人的,那就是安特莱夫的《谩》。继《狂人日记》之后,鲁迅又写有几篇涉及“疯子”的小说。而从1909年到1919年,也是弗洛伊德学说从被国际承认到走向顶峰的阶段,中文世界介绍弗洛伊德起始于1914年的《东方杂志》。因此,弗洛伊德学说作为一种医学背景知识参与《狂人日记》的创作是可以推测的。

可以说,是弗洛伊德的理论在现实主义小说层面支持了这篇小说的结构——只分配给正常人246字篇幅的文言文,而将小说的主体篇幅都分配给狂人的白话。因为疯子的“白话”,才揭出这个世界的真相和真理。

从疯人疯语到小说

然而,问题出现了。小序说两册日记的基本面貌是“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但其中也“间有略具联络者”(偶然有稍具联系的),“今撮录一篇”(将其稍有联系的段落选择性地抄录下来),以供医生研究。这就有问题了。既然要供医家研究,按照弗洛伊德的警示,不是应该尽可能保持其“错杂无伦次”的“荒唐之言”的原貌吗?又怎能像这样“撮录”而破坏其病理材料的保真性呢?这种失去原貌的狂人日记,还有多少可供医家研究的价值呢?

对于这个问题,需从小说的立场考量,《狂人日记》毕竟是小说。从小说的角度说,所谓“间有略具联络者”之“联络”,一是时间上的关联,二是因果上的关联。按照《小说面面观》的作者福斯特的说法,“故事”的要素是时间序列,“情节”的要素是因果关系,而“故事情节”是小说的基本要素。所以,“撮录”其“略具联络者”,从医学上说,失却了病理材料的本真性,从文学上说,则是狂人的日记成为小说的条件。这是《狂人日记》文体的内在矛盾。鲁迅所致力的是让“小说”与“精神病学”的“狂人日记”保持最大化张力。

这结果是,我们读到的《狂人日记》,虽然句句疯话,却自有时间和因果序列:小说从发疯写起。一天晚上,日记主人看见月亮感觉精神分外爽快。接着他感到周围变了——都想害他(这是迫害狂症状)。于是他寝食难安,寻找原因。在难眠之夜,从破旧的历史书中他找到了答案:仁义道德的实质是吃人。这个满嘴仁义道德的社会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经过进一步的观察与研究,他将吃人的人分为两类:一是认为从来如此,所以该吃;一是知道不该吃,仍然要吃,又怕别人说破。他开始勇敢地站出来,从家人开始,劝说他们不要再吃人。在劝说家人的过程中他也进行自我反省,发现自己也是参与吃人的一员,吃过自己妹子的几片肉。于是他陷入绝望,在绝望中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是“救救孩子!”

医者与社会改良

如果有人看完《狂人日记》提出质疑:一个神经错乱者的日记何以在时间连贯性与因果逻辑性上能达到如此清晰有序?要知道,这种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的医学诊断标准历来以“非系统性妄想”为临床的主要表现。细读文本的读者会站出来辩护:小说前面的文言小序不是说过了么?日记的原貌是混乱的,这里展示的是“狂人”的同学“余”对日记中“具联络者”再编辑后的文本。执着的质疑者会继续质疑:这种经过筛选辑纳而失去原貌的狂人意识,又怎么谈得上“供医家研究”呢?问题就又回到原点。此刻,唯一能够作出的辩解是,这里所谓“医家”,其实是有志改造不良社会的人,“医家”是个喻词。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这样的辩护在游戏上犯规了——违犯了这篇小说自设之假定性游戏规则。换句话说,一篇以现实主义医学小说为基本面的象征主义小说,其基本面有裂隙,并不能用其象征面的存在来否认基本面的裂隙。

也许,这篇小说主体部分的日记之时间顺序、因果逻辑和叙述整体性,不一定要单用日记直接呈现的方式,还可由一个洞悉精神分裂症思维规律的医生的旁批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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