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本枢
普通百姓理解的《道德经》系列文章之九十三
“苛政猛于虎”出自《礼记》,原文大意是,孔子路过泰山的边上,看见有一个妇人在坟墓前哭得十分悲伤。孔子让子路前去询问那个悲泣的妇人何事如此伤心?
子路问妇人:“你哭得那么伤心,确实有很多伤心的事吧?”那个妇人说:“没错,之前我的公公被老虎咬死了,后来我的丈夫又被老虎咬死了,现在我的儿子也被老虎咬死了!”孔子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妇人回答说:“(这里)没有残暴的政令。”孔子说:“弟子们记住,残暴的政令比老虎还要凶猛可怕!”
此章的立意与“苛政猛于虎”有殊途同归之妙,老子从国家的赋税沉重、政令繁多、各级官员奢靡腐化的角度批评统治者当政不当,鱼肉百姓的恶行。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大意是,百姓饥寒交迫皆是因为统治者的苛捐杂税太多导致的。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大意是,百姓不听话皆是因为统治者政令繁多,令百姓无所适从导致的。
“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大意是,百姓不把生命当回事皆是因为统治者追求骄奢淫逸的生活不顾及百姓死活导致的。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大意是,恬淡、无为的生活态度胜于过度消费的生活方式。
老子此章运用排比句式,以批评的口吻针对当时社会上存在的种种弊病进行了强烈的抨击。当时的现实环境是天天战争不断,大周朝已经分崩离析、名存实亡,各个诸侯国各自为战,都想扩大地盘,增强国力。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哪个诸侯国的君主会考虑老百姓的死活,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造成这种惨况的直接原因就是统治者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榨干百姓身上最后一滴血才会住手。所以,老子一针见血地指出,“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从老百姓吃不上饭谈起,老子又深刻揭露出社会动荡不安的原因。老百姓渴望和平的日子,希望的是有个安宁的家庭生活,不希望天天打仗,害怕的是早上夫婿、儿子还在,晚上却不知去向或者战死沙场。和平的生活来自哪里?来自于统治者无为而治的领导,来自于统治者给予百姓和谐、宁静的生活。所以,老子认为“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老子在上章就指出,“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不畏死”和“轻死”有区别吗?二者说法不同,其实质差不多,主要都是指老百姓对生活绝望,没有了生存的信心和动力,为什么会这样呢?老子认为,主要原因还是统治者只顾自己享乐,没有体恤百姓之心。大家想一想,管仲算得上春秋时期的一代贤臣,可是,管仲生活的奢靡能够和君王相比,这样的环境下,群臣能不争相效仿?所以,老子说,“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
最后,老子得出结论,“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道德经》里有“贵身”和“贵生”两种提法,“贵身”主要是指爱惜自己的身体、珍惜自己的德行,是从修身角度提出的对自己人性修为的提升;“贵生”实质就是“厚养”,主要是指生活上的奢侈。老子的“贵身”思想主要是“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若可托天下。”
所以,老子是赞同“贵身”,反对“贵生”。
75章通行本原文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老子《帛书》甲本原文
人之飢也,以其取食�(税)之多也,是以飢。百姓之不治也,以其上有以為【也,】是以不治。民之巠(輕)死,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巠(輕)死。夫唯无以生為者,是賢貴生。